*此為《咒術迴戰》同人創作
*CP:五條悟 X 夏油傑
*2022七夕/中間生日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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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夏日炎炎正好眠。
......才怪!
焦躁的揉了揉頭髮,五條悟俐落地翻個身,從塌塌米上坐起,對著電風扇張大嘴發出「啊」的聲音。
如果這樣能把毫無頭緒的煩悶一起吐出去就好了。
「五條,很吵啊。」家入硝子頭也不抬的盯著手機,啪搭啪搭打字。
「悟,你還是去宿舍睡吧。」夏油傑目不轉睛地翻閱手中的文庫本。
久違地聚在食堂用完午餐,三位咒術高專三年生在難得沒有任務的午後,或坐或臥在拉門敞開的大廳乘涼,享受浮生半日閒。
五條手腳並用移動到夏油旁邊,觀察他專注閱讀的側臉。
「傑,好無聊。」
他抬起手戳戳同班同學後腦杓紮得一絲不苟的丸子。
「有沒有甚麼適合殺時間的事啊?」
夏油皺眉道:「悟清晨才從愛知出任務回來,不多補眠一下嗎?」
「蟬聲太吵我睡不著啦。」
五條不滿的噘起嘴:「傑快推薦好玩的地方!」
「這個嘛......」
夏油放下書本,眼神彷彿自遙遠的地方收回,此刻努力聚焦在五條臉上。
「悟想玩甚麼呢?」
「不知道,傑決定!」
「......你還真是理直氣壯。」
夏油無奈地笑了笑,轉頭詢問手機鍵盤敲得正響的女同學:「硝子覺得呢?」
「你們自個兒去玩吧,我就不奉陪了。」
硝子闔上手機蓋,說:「我和歌姬學姊約好要去參加祭典了。」
「甚麼祭典?我怎麼沒聽說?」五條不解地睜大眼睛。
「仙台那個呀,七夕最有名的。」
硝子把手上的沙瓦一飲而盡,嘖了一聲:「真淡。」
「蛤,七夕上個月不是過了嗎?」
五條更加疑惑地望向夏油,只見他右手輕抵著下巴道:「說起來,仙台花火祭到了呢。」
他微笑著向五條解釋:「仙台和其他地區不一樣,七夕慶典是在八月舉辦喔,祭典前一晚會有前夜祭施放煙火,為接下來為期三天的主祭拉開序幕。」
「真的假的,聽起來好好玩!」
「就是這樣。」
硝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我們還要先去試浴衣呢,得在天黑前趕到。」
她隨性揮了揮玻璃空瓶。
「加油吧,五條。」
「......妳說甚麼?」
未理會五條的一頭霧水,硝子的目光自夏油身上掠過,便瀟灑地道別離去。
「悟也想去看煙火嗎?」
五條轉過頭,見夏油正噙著笑注視自己,脫口而出:「我想......不對!傑喜歡煙火嗎?」
夏油愣了一瞬,隨即笑道:「感覺會很有趣,既然沒其他安排,就一起去逛逛吧。」
「太好啦,晚餐也順便在那邊解決吧,還要買好吃的特產!」
「呵呵。」
夏油回房間收拾隨身物品時,五條往後倒回榻榻米上,望著外頭萬里無雲的晴空,不自禁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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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台車站外人聲鼎沸,商店街天花板垂下色彩繽紛的吹流(註1)、短冊、紙鶴串,極盡展現其最美麗的姿態爭奇鬥艷,覆蓋在底下來來往往的行人頭頂上。
每當南風吹過,這些富有濃厚節慶意味的斑斕裝飾也隨之起舞,彷若織女纖纖素手纏繞的千絲萬縷,從天而降灑落在凡間,化為一道道絢爛的彩虹,溫柔地拂過人們喜悅的臉龐。
五條再一次撥開臉上的彩帶,驚呼道:「我的天,這也太盛大了,幾乎要看不到路了!」
他扭頭大聲說著:「傑,小心不要走......咦?」
本該在自己身後的長瀏海少年,不知何時消失在一波又一波湧上來的人群中。
「甚麼嘛,出門前囉囉嗦嗦說不要亂跑的傢伙,自己先搞失蹤是怎麼回事!」
五條忿忿地咬下一大口蘋果糖,一邊咀嚼一邊辦認空氣中的氣味,在層層疊疊的人體汗味、烤肉味、啤酒味、汽水味、爆米花味之中尋找那股咒力的殘香......有了!
雖然幾不可察,但五條很有信心地朝那熟悉的源頭奔去,那是他絕不可能會認錯的味道。
他來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果不其然發現夏油挺拔的身影,一襲純黑高專制服在花花綠綠紙衣(註二)點綴的竹竿旁顯得格外突出,他正要走上前去叫人,卻發現夏油身邊依偎著一個幼小的女孩。
「......先別哭了,好嗎?」
夏油掏出手帕,替泣不成聲的小女孩拭去淚水,蹲下身凝視對方的眼睛,溫和地說道:「妳願意告訴我最後一次見到爸爸媽媽是在哪裡嗎?我陪妳一起去找好不好?」
小女孩抓著手帕,哽咽地說著意義不明的詞彙,然後又抽抽噎噎哭了起來,饒是夏油也露出了苦惱的樣子,左顧右盼似乎是在尋找甚麼,忽然他眼睛一亮,朝空中伸出右手。
五條順著他手的方向望去,一隻低級咒靈拎著一朵浮誇的紅花髮飾,浮於空中悠晃而至,後頭緊追著兩個焦頭爛額的大人,小女孩在見到那兩人後馬上破涕為笑,腳步踉蹌地奔了過去。
看著夏油從容不迫收起咒靈,滿臉笑意地接受一臉茫然、但仍充滿感激的父母道謝,五條忍不住竊笑起來,再一次見識到他的同窗活用咒靈操術的出色能力,瞧那小女孩離去前於緋紅雙頰綻放的笑靨,比她頭上的大紅花還要嬌豔。
他正待走上前去調侃一番,卻見夏油快步走到路旁,審視著手中的手帕,神情嚴肅地思索一陣後,將之拋入垃圾桶內。
此舉大出五條意料之外,六眼告訴他那一家三口就只是普通的非術師,理應不會留下任何詛咒,夏油的行為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卻又隱隱覺得有甚麼他在意的答案呼之欲出。
沒來由地,夏油的表情令五條聯想到了去年那群鼓掌歡呼的群眾。
「悟?」
五條如夢初醒,與夏油帶著詫異的眼神對上,他正要發話卻被對方搶先了。
「不好意思,耽擱這麼久還讓悟來找我。」
夏油一臉歉意地揚起嘴角,指著街道的另一頭:「我剛剛看到那邊有很多賣美食的,我們去買晚餐然後找個涼爽的地方吃吧!悟可以選一個攤位,讓我請客作為賠償喔。」
五條定睛望著他的笑容,嘗試從裡頭找出些甚麼。
「好啊。」沉吟半晌,五條開口道:「傑應該比較喜歡人少的地方。」
※
隨著天色漸暗,一盞盞路燈依次亮了起來,照耀著越晚越熱鬧的仙台街頭。
嚐遍了藍色夏威夷刨冰、香蕉巧克力、鯛魚燒、雞蛋糕、棉花糖,又經過在人龍中漫長悶熱的等待之後,五條拿到今天最期待的飯後甜點:顏色飽和的馬卡龍、起司蛋糕與夢幻的粉色冰淇淋、純白奶油層層堆疊,上頭灑滿彩色的巧克力米,共同包覆在柔軟的可麗餅皮之中。
「悟的口味還真是始終如一呢。」夏油邊拉開包裝邊笑道:「加點的配料多到連老闆都吃驚的程度。」
「那當然!我可是全日本第一愛吃可麗餅的人。」五條舉起手機,捧著可麗餅對鏡頭擺了個滿意的Wink。
連同滿溢而出的生菜與醬料一起,夏油張口咬下手中的可麗餅並嚼了嚼,忽然臉色發青摀住嘴,緊接著便是一陣狂咳,生理性的淚水滲出了眼眶。
「傑,沒事吧?」
五條輕拍夏油的背,順著他的背脊揉了幾下,低聲問道:「是吃到不乾淨的雞肉嗎?」
「......不。」夏油緩過氣,慢慢站直了身子。「我的可麗餅好像被誤加芥末了。」
「欸也太倒楣了吧。」五條瞪大雙眼道:「丟掉再去買個新的?」
「沒關係,店家忙起來難免出錯,況且我也不是不能吃辣,只是剛才不小心吃太急了。」
夏油擦擦嘴巴,再次拿起可麗餅往口中送,冷不妨被五條捉住了手腕。
「那我也要吃!」
夏油尚來不及反應,就看見五條豪邁地咬了一大口自己手中的可麗餅,然後滿臉脹紅,哇哇大叫:「這甚麼鬼東西!!!」
「......明明知道你還咬那麼大口?」
「我想知道傑到底吃了多難吃的東西啊!」
五條撇撇嘴說道:「不好吃就別吃啊,幹嘛硬要逼自己吞。」
夏油一征,五條又把自己的可麗餅湊到他嘴邊:「喏,嚐嚐我的五條特選超美味可麗餅,洗掉那個怪味道。」
夏油瞧了瞧堆得像小山高的甜品,又瞧了瞧五條,原本緊抿的唇線彎起好看的弧度。
「真是拿悟沒辦法。」
他輕輕握住五條的手腕,傾身舔拭快要碰到鼻尖的冰淇淋。
「謝謝,很甜。」
五條腦中「嗡」地一聲,像中了無量空處一樣定格,直到夏油提醒他冰淇淋融化滴下來了。
竹葉在夜風中颯颯響著,連同五顏六色的張張短冊飛揚著,在月光下形成一道染上浪漫色彩的風景。
五條抬頭仰望夜空,雲霧散去後,橫恆天際的銀河明朗可見,而那些搖曳於竹枝之上的小小短冊,脆弱得好似隨時會隨風而去,或緩緩飄向迤邐不絕的天之川,或如遭吹落的殘花孤葉般墜入塵土。
人的心願,是不是就像這樣前途未卜呢?
「悟,在發甚麼呆呢?」
他低下頭,一張淡藍色的紙張被輕柔地放至掌中,夏油含笑凝視著他,雙眸在燈籠映照下,迷濛宛若淡淡的星光。
「悟不是說從沒寫過嗎,要不要試著許願看看?」
「傑相信這種沒有根據的東西嗎?」
五條問道,盯著對方手邊數張揉成團的箋紙。
「人總是需要一些信仰,只要你認為那是有意義的。」
夏油回答,全神貫注地在新的箋紙上一筆一畫書寫著,五條佇立在原地靜靜看著。
那傑的心願,是不是也是這般虛無飄渺呢?
扭開筆蓋,他毫無猶疑地振筆疾書:「傑和我,要當一輩子的最強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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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宏偉的笹竹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五條和夏油還站在中段的位置,遠方忽地傳來群眾的歡呼聲和轟隆隆的聲響。
「晚點再回來掛短冊吧,煙火要開始了。」
夏油說完,便大步流星奔向人煙稀少的巷弄,五條回頭瞅了眼煙火升起及人流移動的方向,不明所以地跟著追上去。
一拐進暗巷中,只見夏油笑吟吟地朝他招手,用拇指比了比緩緩降落到地面的鬼蝠魟,笑道:「搭便車嗎?」
一道又一道拖著閃爍尾巴的光束,在眾人讚嘆聲中衝向清澈無雲的高空,綻放成瑰麗奪目的花朵,撒下宛如富麗金線般的光芒,頓時令所有星光黯然失色。
仗著無下限術式的保護,鬼蝠魟怡然自得地載著兩名乘客穿梭在一朵又一朵煙花之間,浩瀚無邊的夜空讓人產生悠遊於深藍海洋的錯覺,身邊綻開的華麗光線是珊瑚變化萬千、恣意舞動的觸手。
「太棒了吧!我第一次這麼近觀賞煙火。」
五條興高采烈地左右張望,漆黑的墨鏡也掩不住湛藍眼瞳中的亢奮。
夏油也受到他的情緒感染,細長的眼眸笑得瞇了起來:「我也是第一次,多虧了悟最強的術式。」
「還有傑的,」五條補充道:「我們最強的術式一起。」
夏油笑而不語。
他們肩並著肩,沉默地欣賞近得不真實的美景,無下限術式隔絕了巨大聲響與高熱,徒留隱約的炮竹聲、明滅的光影,還有漸漸聚積的煙霧,像被誰下了一道朦朦朧朧的帳。
全世界安靜得恍如只剩下他們兩人,彼此微微急促的呼吸聲顯得清晰無比。
「下次有機會,和硝子一起來吧。」
良久,夏油輕聲說。
「欸,我覺得跟傑來還挺好的。」五條眨了眨眼,說:「就我們兩個。」
夏油轉過臉來,表情若有所思。
「悟今天怎麼了?做了很多不像你會做的事。」
五條默然,雙眼定定地看向前方。夏油凝望他好一會兒,笑著問:「沒中暑吧?」
他伸出食指,輕輕彈了五條的額頭,卻冷不防被抓住了手
「才沒有咧。」
五條說話的同時,已逕自靠過去,與對方的額頭相貼。
「怎麼樣,涼涼的挺舒服吧?」
他感覺到夏油因為驚訝而倒吸了一口氣,而自己,心跳不知怎麼地,變得躁亂不已。
傑呼出的氣息有草莓冰淇淋的味道,甜甜的真好聞。
那一刻,五條腦海中只剩下這個念頭。
夏油呆愣了數秒,回過神來想要向後退,五條立刻跟著湊上去,兩人的鼻頭碰到了一塊兒,把他鼻樑上的墨鏡撞歪了,但他毫不退縮。
「......痛!悟你......?!」
「傑,不要動。」
五條將雙手覆上夏油略微消瘦的臉頰,肌膚所觸之處正微微發燙。
「悟,有甚麼話要說的嗎?」
夏油的眼神游移不定,卻依舊鎮定地勾起嘴角:「嗯?」
「傑沒有甚麼要跟我說的嗎?」
五條的拇指按在那狹長的眼角上,嘗試從近在眉睫的紫瞳中找到回答,卻迷失在瞳孔深處的漩渦。
紊亂而黯淡的漩渦,在倒映出純粹的藍之後起了些許波濤,不知名的力量直直闖入亂流中心,濺起漫天透明的珠玉,在半空中微微顫動著。
夏油嘴型開合了數次,正欲開口時被突兀響起的鈴聲硬生生打斷。他閉上眼,順勢別開了頭,近乎是呢喃著說:「抱歉,先給我......一點時間。」
五條瞥了一眼,摸摸鼻子退開,不耐地盯著夏油掏出口袋中的手機,背對著自己畢恭畢敬地講電話。
「是......是.....他在我旁邊.....嗯嗯,好,我瞭解了。」
掛掉電話,轉過身的夏油神色如常,方才乍現的動搖消失無蹤。
「有指派給你的任務,細節已經傳訊息過去了。」
他蹙眉道:「你手機沒電了嗎?上面聯絡不到你,氣得要跳腳了呢。」
「我沒帶手機出門」
五條衝著他做了個鬼臉,埋怨道:「我在跟傑享受七夕耶,才不要被煩人的老頭們打擾。」
「早點回去休息吧,悟明天一大早還得趕到香川出任務呢。」
夏油幫五條調正了墨鏡,拍拍他的腦袋,微笑著說:「好嗎?」
五條感到胸口一陣緊繃,氣惱地瞪著對方一面談論事先查到的仙台名產,一面熟練使喚鬼蝠魟踏上回程,卻說不上自己為什麼如此鬱悶。
他只能確定,傑要是開心不起來,他也無法感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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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班車啟動之前,他們成功買到了喜久福作伴手禮。
隨著車廂搖晃的節奏,夏油靠在窗邊打起盹來,五條呵欠連連,卻一點兒睡意也無。他望著外頭五光十色的燈火,在夏油的睡顏形成錯落的陰影,突然想起他們忘記把短冊掛到竹子上許願了。
他低頭注視自己的手掌,夏油臉龐的餘溫好似尚殘留著,不禁回憶起前幾天的對話。
「傑,你是不是變瘦了?沒事吧?」
「只是天氣太熱身體疲勞吧,沒事。」
他拿出有點皺了的淡藍色短冊,思索一番後,悄悄抽出夏油口袋中的筆,劃去那四個字,寫上「唯一摯友」。
明年,一定要跟傑再來一次。
五條默默地想著,捏緊了箋紙邊緣。
-END
註1:代表古老的編織紗線,象徵著織女星,製作這些飄帶同時也帶有提高手工藝和編織技能的願望。
註2:為了精進縫紉和藝術技能而創作,以前會在節日結束時被放進河裡流走,以此祝願孩子們能夠安全健康地成長。
後記
本來想用祭典為五夏的七夕留下美好回憶,結果最後成了不太歡樂的故事真是不好意思,在查旅遊相關資料的時候倒是蠻愉快的,邊寫邊想著總有一天要去仙台玩。
很久沒動筆覺得十分生澀,再次寫作的初衷是想像官方小說那樣,填補原作留白之處,五夏之間有太多回憶讓人好奇,忍不住腦補起各式各樣的可能。這次時間點選在夏油瀕臨破碎的那個夏天,有所察覺的五條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去貼近對方的心,希望有好好地傳達出來。
順帶一提,《夏去秋返》和《破曉前的荊棘之路》寫得相當細膩好看,推薦大家閱讀。
葉月(はづき)
慢半拍の同人創作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