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半拍の哈士奇

＊此為《進擊的巨人》二次創作

＊CP：里維兵長 X 韓吉分隊長(BG)

＊2014兵長生賀

※I won't even stay awake to hear those magic reindeer click

    冬日的早晨，太陽穿透雲層，在雪地上灑下鮮亮的色彩，一掃昨夜的陰冷，遍地生輝。明亮的陽光照進室內，反映出床頭的玻璃杯和殘存褐色液體美麗的光澤。

    感受到從眼皮縫隙透進來的光線，里維翻了個身，習慣性的摸索左手邊的位置，卻驚覺身邊一片空蕩。「韓吉？」他吃力的張開雙眼，頭卻隱隱的作痛。該死，昨天晚上喝太多了。

   好不容易坐起來，環顧四周，房中只有自己一個人孤伶伶的身影。里維一邊嘀咕著一邊起身穿衣服，早晨的寒氣令甫離開溫暖被窩的他不禁打了個冷顫。「這個混蛋眼鏡，說甚麼平安夜一起喝酒慶祝，一大早就不知道給我跑到哪裡去了。」

    他彎腰看了看床底下，嘆口氣，開始收拾床頭的一片混亂，忽然想到如果米克在這裡，一定會用鼻子說這是陰謀的味道之類的鬼話。眼角餘光掃到一個靜靜躺在酒瓶旁的小信封，上面用他再熟悉不過的瀟灑字體大剌剌寫著：「莫佩爾先生收」(註一)。嘖了一聲，里維抽出了裡頭的信紙，簡簡單單的一行字：

聖誕快樂！晚上七點Sina餐廳見

    里維原本深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搞甚麼，這次又要給我玩什麼把戲，去年的今天早上也是這個樣子……他大步走出去，不假思索直奔韓吉房間，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一開門差點沒撞上臉色匆忙的金褐髮副官。

    莫布里特左手抱緊一疊紙張，右手標準的行了個禮：「兵長日安！」里維點點頭，視線越過他的肩膀望進那永遠凌亂不堪的房間，盡可能用溫和的語氣問道：「你們分隊長一大早上哪去了？」

    「恕我無法告知，這是分隊長的命令。」莫布里特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我只是回來幫她拿遺忘的筆記。」

    回到柔軟舒適的紅沙發，啜飲著每天早上必喝的紅茶，稍稍緩解了宿醉造成的頭痛。氤氳的熱氣並未讓里維感到平靜，他不耐的把玩手邊的黑盒子，想著等等要怎麼教訓不告而別的奇行種。她以前被他抱怨想到什麼就馬上跑去做的壞習慣後，露出了一貫的燦爛笑臉賠不是，雖然感覺不到悔改的誠意，卻也讓他無法再多責備一句，直到她那句「里維其實是在擔心我吧哈哈」一出口，他立刻毫不留情的賞了她一顆又脆又響的爆栗。

    現在仔細想想，當時的他好像沒有甚麼必要的理由限制她的一舉一動，不愛洗澡的髒女人、不肯好好吃飯休息的瘋狂科學家、對著巨人失控暴走的奇行種，逼得他不得不插手多管閒事，一管就是數年的光陰，嘛，就是看不順眼罷了。

    等里維回過神，手中的紅茶已經冷卻，他望著杯中澄澈的紅褐色液體，突然領悟到這熟悉的色澤，好似凝視著某人靈動的雙瞳。

    那總是看穿一切的紅棕色瞳孔，能看見我最想要的禮物嗎？

※Santa Claus won't make me happy with a toy on Christmas day

    縱使是人們歡聚慶祝的佳節，在壁外調查出發前一個月，人類最強的士兵沒有休假的權利。里維面無表情的從金髮男人手中接過一疊厚重的文件，漠然的神色完美掩飾了自己輕微的宿醉。

    埃爾文臉上掛著團長式的招牌笑容：「抱歉啊里維，要你在生日也沒辦法好好休息，最近正是緊鑼密鼓的準備期呢，調查兵團幹部人手不足，要多勞煩你了。」

    里維聳聳肩。「知道了。」嘛，對團長大人來說有生日休假這回事存在嗎？

    「這點薄禮就當作我的祝賀吧！」埃爾文遞過來一瓶高級香檳，上頭的星星標章閃閃發光。「好好和韓吉慶祝吧。」

    里維接過香檳，瞪著埃爾文別有深意的笑臉，不屑的說道：「你又知道什麼了？我從今天早上到現在都還沒見過那混蛋眼鏡。」

    「哎哎，別這麼冷淡嘛。」埃爾文轉身取下掛鉤上的大衣，一邊穿上一邊說著：「我今天可是要赴王都一個重要的宴會呢，本來問韓吉要不要順便一起去買禮物，結果她跟我說你們約好晚上要一起度過了。」他笑著嘆了口氣，「這樣我哪能找韓吉當我晚宴的女伴呢？真是令人感到寂寞呢。」

    里維哼了一聲，暗想算你識相，沒有壞了我原本的計畫。如果埃爾文動用團長權限，執意要韓吉在今晚一起出席那些豬玀貴族的聖誕宴會，就算他們為他帶回來多珍貴的禮物，他也絕不會收下。即使心中竊喜韓吉為他的生日空下了今夜，嘴上仍冷冷的說著：「那真是辛苦你了，我可不期待那奇行種會怎麼令人驚喜的幫我慶祝啊。」

    埃爾文哈哈大笑，拎起手提箱走出辦公室。「Sina的奶油香煎魚排很棒，一定要記得嚐一嚐啊。」

    「你這傢伙？！」

    「餐廳是韓吉請我用團長名義幫忙訂的呢！」埃爾文在門關上之前留下這麼一句，「好好感謝她吧。」

    呿，原來我還不是第一個知道的。

※I hear those sleigh bells ringing

    里維望著團長辦公室的門好一會兒，不自覺的回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當他打開這扇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裝飾華麗的大蛋糕，旁邊站著笑瞇瞇的調查兵團幹部們，當然還有她，她開懷真誠又帶點得意的笑臉。

    他現在甚至還可以聽得見，當時她在門開啟的瞬間，高呼「生日快樂」的愉悅聲音。

    「哇，里維你超適合這套白西裝的耶！」韓吉興奮的在他旁邊繞來繞去，用手輕輕撫過滑順的衣料，開心的說：「不愧是我跟埃爾文花了一早上挑選的結果。」

    他皺著眉頭「嘖」的一聲：「我還在想妳甚麼時候培養出挑衣服的品味了。」原來整個早上不見人影就是跟這傢伙去逛大街嗎？！

    「別這樣嘛，里維，韓吉她可是為了你的生日才把我找去幫忙的喔。」埃爾文不疾不徐的用笑容躲避里維惡狠狠的目光。

    「就是說嘛！還不是因為要幫你慶生才忙著一大早跑去王都挑禮物。」一旁的納拿巴幫忙圓場，輕輕搭上米克的手臂笑著說：「為了最重要的『男性友人』喔！」

    韓吉欸了一聲，笑罵著：「納拿巴妳別取笑我了，米克也對里維很好呢！親手做了這麼大個蛋糕，多貼心呀！」

   「還不是韓吉拜託我的。」米克喃喃自語。

    門突然「砰」的一聲撞開，吉爾迦慌張的抱著一把吉他衝進來，大聲說：「韓吉分隊長對不起，我遲到了！剛剛處理斷掉的弦花了一點時間。」

    里維詫異的看著他手上的樂器，正要詢問時聽見韓吉的聲音：「里維，我特地為你的生日作詞作曲喔！希望你會喜歡。」

    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站在里維面前，他偷偷在心中取笑她煞有其事的滑稽模樣，硬是壓下了嘴角上揚的弧度。

    「開始吧。」她望向吉爾迦。

    那是一首平靜中帶著歡愉的歌曲，彷彿在冬雪裡埋下的種子，等待春風融化積雪之時，破土而出化為翠綠的嫩芽，捎來春天希望的信息。她中性的歌聲帶著一點點磁性，專注而富有感情的唱著每一句歌詞，伴隨著吉他簡單的和絃，溫暖而快活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專門為我寫的歌嗎？

    里維仔細聆聽著自她口中流瀉而出的每個音符，望著她長睫低垂的溫柔神情，該死的，歌聲都快被自己的心跳聲蓋過去了。

    「獻給親愛的兵長大人，還有每一個人美好的聖誕節！」曲終，韓吉用陽光般活力四射的語調高呼著。

    「嗯，多謝了。」里維盡可能平靜的說。

    眾人忘情的鼓掌、高喊著安可，吸引了不少士兵在窗外探頭探腦，議論紛紛。

    埃爾文讚許的說：「韓吉真有音樂天分呢。」

    納拿巴更是中氣十足的大喊：「太棒了！再唱一遍！」

    韓吉的雙頰因興奮而漲紅，微笑著：「好啊，這次大家一起來！」

    吉爾迦高舉吉他：「樂意之至！韓吉分隊長，要給我更多的美酒做謝禮呵。」

    韓吉大笑，用力搥了下吉爾迦。「放心，好酒是少不了的。」

    米克用鼻子嗅了嗅，一付發現陰謀的微妙表情望著部下，吉爾迦連忙裝作沒事撥弄吉他絃，納拿巴在一旁笑彎了腰。

    結果兵長的慶生會變成了調查兵團同樂會，大家在訓練場上又唱又跳，用韓吉欣快的歌曲傳遞聖誕節的祝福，埃爾文苦笑著說今天只好讓幹部們准假一天，和士兵們同歡囉。

    「吶，里維！」韓吉興沖沖的伸出手，「一起來跳舞吧。」

    里維愣了一下，還來不及開口就被棕髮女人拉著擺動了起來。他任由她拖著自己轉了幾個圈，忽然下定決心似的用力握緊她的一隻手，另一手攬住她的纖腰用力拉向自己。

    「喂，混蛋眼鏡，你玩夠了沒？」

    「嗯？里維不喜歡這首歌嗎？」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出的溫熱氣體，里維嚥了嚥口水。

    「謝謝，真的。」

    「是嗎？」她眨眨紅棕色的大眼睛，綻開了笑容。「太好了！」

    「韓吉，」里維看向遠方載歌載舞的士兵們，輕輕的說：「明年還會一起慶祝吧？」

    「你是說幫你慶生嗎？當然啊，我是你最好的……」

    「不，不是用朋友的身分。」他一把抓住了她蓬蓬的馬尾，「是我的女人。」

※Make my wish come true

    里維穿戴整齊的白西裝，坐立難安，一會兒焦躁的把手伸進口袋，一會兒不耐煩的用食指扣擊著桌面，服務生過來幫忙加水的時候被他暴躁的眼神嚇得落荒而逃。

    都已經八點了，那個混蛋眼鏡又是去哪裡便祕了？

    不要說驚喜了，最好不要給我捅出甚麼婁子，到時候一定又是我去收拾。

    應該不會在路上出甚麼事吧。

    她現在到底怎麼了？

    混蛋眼鏡、混蛋。

    韓吉。

    「里維！」不能再熟悉的陽光般活力四射的語調。

    他抽回放在口袋中的手，若無其事的拉拉領巾，一回頭便望見棕髮女人正笑吟吟的朝他走來：玫瑰般紅潤的的臉龐自然而充滿生氣，修長的雙腿踩著如歌般規律的節奏，一身黑色的禮服襯托出她穠纖合度的身材，還有，呃，那襲紅色的披肩……

    韓吉一屁股在里維對面坐下，致歉道：「對不起讓你久等啦！生日快樂。」

    里維哼了一聲，隨意用手撥弄了一下她的髮尾。「便秘這麼久，連頭髮也不會好好整理一下，跟剛睡醒一樣。」一點都不懂得矯揉造作。

    「欸？很亂嗎？」韓吉不好意思的抓抓散落的髮絲，「大概是拉得太順暢忘記了吧哈哈。」

    里維感到無奈。

    「先不說這個。你甚麼時候拿到那件紅色披肩的？」

    「咦？這不是你要送我的聖誕禮物嗎？」韓吉撫著柔軟的紅色毛料，說：「你昨天睡著後我在床底下找到的。」

    「呿！」里維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我就知道是妳拿走的。」

    韓吉笑嘻嘻的說：「我想早點穿上里維幫我準備的禮物嘛！」

    又是這種笑臉，可惡！

    兩人一邊享用遲來的晚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韓吉時而讚嘆：「這魚排真的很美味！」，時而望著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

    里維偶爾回句「還不賴」，便繼續進攻他盤內的餐點，避免與韓吉拋來的好奇眼神接觸。

    餐後他們悠閒地坐在餐廳頂樓的露天陽台，看著王都的夜景品嘗香檳，現場伴奏優雅的音樂為靜謐的聖誕夜添上浪漫的氛圍。

    「喂，」里維用玻璃杯敲敲韓吉的，「妳也差不多該告訴我了吧。」

    「真是心急呢。」

    韓吉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紙盒，裡頭裝著一個蛋糕，上面用奶油瀟灑的寫著「Happy Birthday To Levi」。

    「是紅茶口味的喔！」韓吉切下一塊蛋糕遞給里維，「是我根據米克筆記研發出的食譜，今天是第一次做，手拙多花了點時間，試了好幾次才成功。」

    里維捧著不甚美觀，但散發著迷人茶香的甜點，一時之間有點難以接受眼前狂犬變身成賢妻良母的事實，最後還是乖乖張嘴讓韓吉送進她的成品。

    「妳這混蛋眼鏡……一整天不見蹤影就是為了這個嗎？」

    韓吉輕輕的笑了，那笑容在里維眼中竟顯得有些苦澀。

    「或許還是比不上米克的手藝吧，真想念他蛋糕的味道。」

    「韓吉……」

    她有些憂傷的望向背後的樂團。

    「吉爾迦的吉他和絃雖然單調，卻很能振奮人心呢，和納拿巴爽朗的笑聲一樣。」

    「韓吉！」用力握住了她冰冷的雙手。「都過去了。」

    她澄澈的紅棕色雙眸透過鏡片凝視他深沉的灰藍色瞳孔，纖長的睫毛顫抖著。

    「對不起，里維。」她反握住里維長滿粗繭的的手掌。「我不是刻意要在你生日提起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我只是……想和你像去年一樣快樂的慶祝。」

    「夠了。」里維撫摸著棕髮女人發涼的臉頰，用他低低的嗓音柔聲說著：「已經夠了。」

     至少妳還在我的身邊。

    「里維……」韓吉傾身抱住了黑髮男人，矮小卻堅實的肩膀是那麼地可靠。

    謝謝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聖誕歌曲的旋律悠悠響起，天空開始飄下羽毛般潔白的雪花，街道上充滿群眾的笑語和孩子們的嬉鬧聲，遠方教堂的鐘聲迴響著，彷彿要將人們的祝禱傳到天空的最高層。

    韓吉從里維的懷中抬起頭，滿天的星斗正對著她眨眼。

    「吶，里維，」韓吉向他伸出手，「一起來跳舞吧。」

    里維愣了一下，還來不及開口就被棕髮女人拉著擺動了起來。他任由她拖著自己轉了幾個圈，忽然下定決心似的用力握緊她的一隻手，另一手攬住她的纖腰用力拉向自己。

    「喂，混蛋眼鏡。」里維專注的看著她因驚訝而睜大的雙眼。「明年還會一起慶祝吧？」

    女人嫣然一笑。「你是說幫你慶生嗎？當然啊，我今年很努力的幫我的男人慶生唷！」

    「不，不是用情人的身分。」他掏出了口袋中的黑盒子，輕輕揭開盒蓋，釋放出不亞於星星的閃耀。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註二)

夜更深了，街道上恢復了往日的安寧，銀白色的雪花灑了滿地。

(END)

註一：漫畫62話韓吉跟里維的暗號，韓吉稱呼里維為モッペル，德文念起來是「Moppel」

註二：這些篇名來自於Mariah Carey的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可以搭配著歌曲一起享用=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