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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黑子的籃球》同人創作

CP:火神大我 X 黑子哲也、綠間真太郎 X 高尾和成、黃瀨涼太 X 笠松幸男、赤司征十郎 X 黛千尋

2018年七夕情人節賀文,同主題各CP獨立故事

 

Sweet Kiss

 

    動了動被窩裡的腳指頭,火神半睡半醒地翻了個身,劇烈的疼痛立即傳了上來。

    「……痛!」

    他大叫一聲,餘音迴盪在空曠的房間裡,唯有秒針滴答聲微弱地回應著他。

    火神瞥了一眼右手邊的位置,空蕩蕩的不見人影。他摸摸鼻子,輕手輕腳地坐起身來,掀開被窩,左腳腳踝依舊腫得跟雞蛋一樣大。

    「火神君早安。」

    「哇啊啊啊啊啊────好痛!」

    望著火神抱著腳齜牙裂嘴的模樣,站在床邊的黑子嘆了口氣,說:「剛才從廚房就聽見火神君的咆嘯,還以為出甚麼大事了呢。」

    「那你進來好歹也敲一下門嘛!突然出現在這兒想嚇死人啊?」

    「我沒有多出來的手。」黑子面無表情地將托盤擺到床上。「早餐做好了,請快點吃。」

    火神低頭一看,托盤上擺了一碗滿滿的剝殼水煮蛋、一大杯牛奶、一疊烤得微焦的吐司與一盤邊緣焦黑的培根堆,雖是賣相不怎麼好看的餐點,卻充滿烹飪者努力的痕跡,一股感動自他心底油然而生。

    「謝啦。」火神揉了揉黑子凌亂的頭髮,苦笑道:「真抱歉啊,難得來一趟美國,卻讓你留在家裡照顧我。」

    「不要緊的,比起這個,我比較擔心火神君的傷勢。」

    黑子伸手撫摸火神隆起的腳踝,輕聲說:「而且戀人之間互相照顧是應該的,請放心把一切交給我。」

    「黑子……」

    火神感到雙頰發熱,愣愣地盯著黑子,那注視著珍愛之物的憐惜眼神令他怦然心動。

    「話說回來,早餐要趁熱吃才美味。」

    黑子用叉子叉起一顆水煮蛋,送到火神面前:「你再不吃的話,我要餵你了喔?」

    「欸?我……我自己來!」

    火神搶過餐具,一口吞掉渾圓的雞蛋,邊咬碎邊負氣的說:「我的手健康得很,吃東西甚麼的通通沒問題!」

    「這樣啊。」

     看著他鼓脹的雙頰,黑子露出微笑,在床邊坐了下來。

    「那就換你餵我吧,我也餓了。」

    說罷,黑子張開了嘴巴,像隻嗷嗷待哺的小鳥。

    有那麼一瞬間,火神差點就要向前去輕啄那張噘起的小嘴,但他終究是忍下了這股衝動,用叉子把水煮蛋切碎,連同與小塊的培根一塊兒叉起。

    「真是的,不要老是做讓人害羞的事啊!」

    望著黑子咀嚼食物的滿足神情,火神不自覺地放鬆了面部肌肉。兩人肩併著肩,寧靜地度過稍嫌遲的早餐時光。

 

    由於做早餐花了太多時間料理與清理廚房,黑子決定午餐就叫外送打發。他們窩在沙發上,一面吃速食一面收看球賽轉播,周圍堆滿了紙盒與紙袋。火神嚥下最後一個漢堡後,長長地吁了口氣。

    「怎麼了,火神君?」黑子關心地問。

    火神抓抓頭髮,說:「沒甚麼啦,就是覺得……好久沒碰籃球,渾身都有點不對勁了。」

    他看著電視上如火如荼的比賽,飛身灌籃的大前鋒攫住他的目光,他情不自禁地再度摸上自己腫脹的腳踝,想到此刻其他隊友一定正積極地爭取正選資格,而自己一個日本人,才剛來美國說要實現籃球夢,練習沒多久就負傷在家休養,落後的進度令他不免有些黯然神傷。

    忽然一陣溫暖覆上了手背,火神驚訝的抬頭,黑子澄澈的大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休息有時候也是前進的一種喔。」

  黑子用指頭摩擦著火神手心的粗繭,說:「我還怕火神君在新環境裡拼命過頭了呢,不如趁著養傷期間重新審視一下步調吧。」

  柔和的話語宛如一道清涼的泉水,傾注在火神焦躁欲狂的心上,舒緩他不安的情緒。

  「也是呢。」他慢慢翻過手,握住了黑子小小的手掌,皺眉道:「我好像又犯了老毛病了。」

    「是的,每個人都有軟弱的時刻,請不要客氣的依賴我吧。」

    黑子的語氣就像在球場上宣言時一樣堅定,在火神眼裡彷若散發著耀眼的光輝。

    說甚麼永遠的影子,你明明才是我的光啊。

    火神再次展開了笑容,更加用力地握緊那隻瘦弱卻充滿韌性的手。

    「那就請你再稍微陪陪我囉。」

 

  午餐過後,在黑子的幫助下,火神動手整理了搬回美國之後,倉庫中一直沒空處理的箱子堆,意外找到小時候的相簿。翻開陳舊的封面,書頁上的紅髮女性投來溫婉的目光,柔美的笑靨令他心頭一震,酸楚的感覺隱隱湧了上來。

    多久沒想起來了呢,被這樣一位美麗天使呵護著的日子?火神停下收拾的工作,翻起了一頁又一頁的照片,不自覺傻笑起來。

    「黑子你看,這是我們全家在老家庭院拍的照片喔。」

    黑子放下手上的書,將身子湊了過來。

    「原來火神君曾經這麼可愛過啊。」

    「喂!你甚麼意思啊?」

    火神不服地嚷著,黑子微微一笑,說:「因為現在是我帥氣的笨蛋男朋友啊。」

    「……?!」

    火神瞪大眼睛,啞口無言,只好默默轉回去繼續收拾東西,掩飾自己如雷鳴般的心跳聲,背後隱約傳來黑子的哂笑聲,隨後整個人如泰迪熊般趴了上來,怎麼樣也耍不開。

    放心,我還是好好的被愛著呢,Mommy

 

    結束整理的休息時間,火神拿著冰袋敷在腳踝上,黑子抱著一本書走了過來。

    「火神君,我找到一本有趣的書,要不要一起讀一下呢?」

    火神擺擺手,說:「不用了,我看到文字就想睡。」

    「那我念給你聽吧。」

    黑子不理會火神是否答應,逕自坐下並拍了拍大腿,笑道:「這裡是給你的特等席喔。」

    「……為什麼我非聽你念書不可啊,又不是小孩。」

    火神嘀咕著,但還是乖乖地將頭枕了上去。

    在春風般舒服的朗誦聲中,火神只覺眼皮越來越沉重,完全失去意識之際,好像有人輕輕碰了他的額頭,勾起那些若有似無的回憶,在夢裡化為飄逸的紅色長髮。

 

    「總覺得我變得像母親一樣呢。」

    洗完澡後,黑子協助火神回到床上時,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這……不好意思嘛,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火神有些不自在地搔了搔臉頰,說:「等我傷好之後,一定會補償你的!多少杯香草奶昔都沒問題!」

    然而黑子搖了搖頭。

    「我並沒有感到任何不方便,與其待在日本替受傷的火神君著急,還不如直接飛來你身邊。」

    「不過……」

    他用眼神示意床頭的空杯,泛起狡慧的微笑:「以香草奶昔回報,我倒是不會嫌多的。」

    「你這傢伙……」

    「好了,睡覺時間到了喔。」黑子笑著張開雙臂,說:「來媽媽懷裡聽搖籃曲吧,大我君。」

    「喂!!」

    「偶爾向我撒撒嬌不好嗎?」

    出現了,小狗般無辜的眼神!現在到底是誰在撒嬌啊?!

  火神在內心激烈吐槽著,終究還是躺到了對方敞開的懷中,嗅到與自己身上相同的沐浴乳香氣,不由得心中一蕩。

    「吶,黑子。」

    「甚麼事?」

    火神仰起頭,第一次從這個角度被黑子俯視感覺很新鮮。他嚥下一大口氣,鼓起勇氣說:「那個……既然是母親,那睡前可以來個……晚安吻……甚麼的。」

    「咦?」

    「啊啊!就是這個嘛!這個!」

    火神指了指自己額頭,感覺自己漲紅了臉。

    「真拿你沒辦法。」黑子笑著嘆口氣,說:「喏,把眼睛閉上。」

    火神聽話地闔上眼。模模糊糊的記憶中,媽媽好像也是這麼做的,溫柔地把他抱在懷裡,輕聲唱著動聽的歌,在額頭印下的吻,帶著香香的味道……

    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令他大吃一驚,甫張開眼,便看見笑意與愛意溢滿水藍色的瞳眸,映照出自己火紅的眼睛。

    「晚安,火神君。」

    一隻手蓋了下來,瞬間奪去了火神的視野。黑暗之中,他只感受到帶著淡淡香草甜味的吻再次落下。

 

 

Melting Kiss

 

    夏日炎炎,聒噪的蟬聲不絕於耳,與身上濕濕黏黏的汗水一樣揮之不去。綠間是前幾個完成跑步訓練的人之一,從酷熱的室外進到老舊的體育館,空氣依然悶熱難耐,但多了遮擋毒辣太陽的屏蔽。

    他一邊緩慢地擦汗、補充水份,一邊關注著陸陸續續歸來的隊員,過了好一會兒才看見那個氣喘吁吁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尚不及拾起手邊的毛巾,隊長兇惡的聲音已然響起:「高尾你太慢了!」

    高尾搖搖晃晃地衝刺到軟墊上一把撲倒,呼出長長一口氣,如死魚攤在漁網上,過了好一陣才慢慢翻過身,哀號道:「宮地前輩饒了我吧,大熱天在海灘上跑那種距離很要命吶!」

    「身為王者秀德的二年級正選,只有這點能耐嗎?」

    宮地裕也將一瓶運動飲料砸到高尾身上,毫不留情地說:「看看新人的表現,還有隔壁進行魔鬼訓練的誠凜籃球隊,別以為有摸魚的空間啊!」

    「哎~我可沒放水啊,況且體力本來就不是我的強項嘛……」

    高尾朝宮地的背影嚷嚷著,咻地坐起身,正要旋開寶特瓶蓋,卻忽然被柔軟的布料包覆了頭頂。

    「身體還熱著,別馬上灌冰水。」

    「小真?」

    壓下高尾欲轉過來的腦袋,綠間隔著綠色毛巾揉了對方頭髮幾下,說道:「體力分配也是課題之一的唷,笨蛋才會半夜不睡出門溜達。」

    高尾「噗」的一聲笑出來:「小真是在擔心我嗎?合宿要有夜遊活動才青春啊!不如你今晚也加入我們,就會知道這多有趣了。」

    「我拒絕,訓練期間我是絕對不會熬夜的。」綠間加強了按壓的手勁,說:「而且你這是在帶壞後輩,沒點當榜樣的樣子。」

    「哈哈,我這是在加深大家美好的情誼喔!小真你就是太正經了,才會沒辦法好好跟他們打成一片啦~

    綠間正要反駁,卻被不遠處宮地的號令打斷:「集合!現在兩兩一組開始做伸展操。」

 

    「吶,小真,後天就要回家了耶。」

    當綠間做完最後一回向前拉筋時,在背後協助的高尾突然說道。

    「嗯。」

    「啊啊~總覺得就這樣結束好像少了點什麼啊。」

    「你嫌訓練量不夠嗎?」

    「怎麼可能!我都快吐到死了好嘛!」

    高尾與綠間交換位置,坐定後回頭繼續說道:「難得來到這麼偏遠幽靜的鄉村,應該要多留下值得紀念的有趣事件呀!」

    「先完成你份內的訓練再說。」

    綠間無視高尾的抱怨,逕自將對方的背向前推,隔著濕透的背心,他的手掌感受到了分明的背骨和纖細的腰身,不禁微微皺起眉。

    「你是不是變瘦了?」

    「嗯?可能吧。」

     高尾輕鬆地向前摸到腳尖,回正時整個人順勢往後靠到綠間身上,細長的吊梢眼笑瞇了起來。

    「不過,小真把我腰圍的觸感記得真清楚呢,欸嘿嘿……」

    腦中正好勾勒著那副穠纖合度的體態,綠間聞言一驚,不由自主地推推眼鏡:「濕答答的不要黏過來,很噁心。」

    「嗯?難道小真現在想的我身上是乾的嗎?」

    「你給我閉嘴!」

    綠間感到自己的面頰在發燙,迅速伸手到高尾衣服內狠狠捏了腰肉一把,惹得對方一陣怪笑,最後自然是免不了宮地一頓臭罵與加罰的跑圈數。

    當晚,綠間躺平準備就寢,欲溜出門與其他人會合的高尾,走到房門前突然折返,神秘兮兮地趴到綠間耳邊低語。

    「小真,合宿結束後留下來陪我一下好嗎?」

    他勾起嘴角,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今年夏天,還沒製造和小真甜蜜蜜的回憶呢。」

 

    少了人聲的嘈雜,小小的旅館變得清靜許多,原本燥熱的氣溫似乎也不那麼惱人了。綠間坐在日式木造走廊上,欣賞著庭院中的添水,背後傳來輕快的腳步聲,不用回頭也能知道肯定是此刻旅館中僅存的另一位房客。

「給~高尾醬的另一半

  綠間接過遞來的半邊蘇打冰棒,見高尾已經開心地舔舐起藍色長型固體,情不自禁地嚥了嚥口水。他別開視線,安靜地品嘗起手中的冰品,清爽的甜味沁入了他的喉間。

    「所以,我們特別留在這裡要做甚麼?」

    藍白條紋的風鈴隨著拂過廊間的風叮叮作響,綠間歪著頭,看著高尾意猶未盡地舐去木棍上的最後一點糖水,粉色的舌靈活蠕動如條蛇。

    「來吧。」

    他終於放下空空如也的冰棒棍,牽起綠間的手。

    「我們偶爾也這樣悠哉地散散步吧

    夏日傍晚的天邊染上一片橙紅,已不若白晝的炙熱,高尾哼著歌,步伐也隨之輕盈了起來。綠間就這樣任由他拉著,沿著未知的小徑行走,兩人的腳步踩在草堆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隨著乳白色的薄暮撒上周圍漸高的草木,綠間回頭望了一眼,已看不見海平面,忍不住開口問道:「喂,天黑再往這種偏僻的地方走會迷路吧?」

    「沒問題、沒問題!這邊的路我熟著呢~

    高尾用空著的手轉起向旅館老闆借來的草帽,向四周張望一陣後吹了聲口哨,笑道:「我們差不多到了喔。」

    他興奮地奔跑了起來,綠間只得被他拖著向前大步邁進。兩人來到一棵巨大的樹下,綠葉繁密的枝幹中間架了座小小的樹屋,屋頂上有塊用彩色顏料塗鴉的板子,木屋底座連著一條繩子垂下樹來。

    「這是我們昨天夜遊發現的喔,似乎是附近小孩的秘密基地呢!」   

    高尾說著便放開綠間的手,將草帽往頭上一按,跳上懸吊在樹枝的輪胎鞦韆晃了起來,兩隻橘色的夾腳拖被他豪邁地踢進草叢。

    「真懷念啊~小時候好喜歡玩這個呢。」

    高尾漾起愉快的笑容,灰藍色瞳孔在暗下來的夜色裡閃爍著光芒。

    「吶,小真來幫助我飛高高吧。」

    「有夠幼稚。」

    綠間冷哼一聲,走到高尾身後。

    「別摔出去了。」

    雙手撫上後背,即使只有一剎那的接觸,溫熱的體溫與精瘦的觸感仍真真切切地傳了過來;下一秒,指尖甫脫離微微帶汗的背心,那一串富有獨特鼻音的歡呼聲隨即響起,與夏夜徐徐的涼風融為一體。綠間瞇起眼,目送那個背影奔向滿天星斗的夜空,彷若展翅的鷹,牽著他的心也一塊兒起飛。

    「小真!」

    剛拍翅的鳥兒隨著規律,再次擺盪回他的懷裡,伴隨清亮的笑語。

    「快啊快啊~再大力點啊!」

    有點吵,可那是綠間最喜歡的嗓音。

 

    白色的月光溫柔地映照青翠的草地,傾瀉一地水銀,為一高一低兩個攜手漫步的身影點亮了道路,草叢間充斥唧唧的蟲聲,猶如交響樂團般進行此起彼落的大合奏。被天然的音樂引起興致,高尾再次哼起了來時路上的旋律,唱到興頭上比手劃腳,身子輕輕搖擺了起來。

    「小真,你聽過這首曲子吧?」

    高尾朝綠間拋了個別有深意的微笑,眼中帶著無限的狡詰。

    「不懂你在講甚麼的說。」

    綠間故作鎮定地推了推眼鏡,古老而經典的旋律卻已在腦海中播放起來,若他沒記錯,有一段歌詞是這麼反覆出現的……

    「好吧。」高尾誇張地嘆了口氣:「那只好讓小真陪我一起跳舞,直到你想起來為止囉。」

    「喂,我可沒說……」

    不待綠間說完,高尾已抓著他的雙手踩起笨拙的舞步,哼哼卿卿地唱著重覆的片段當伴奏,四周的雜草扎得他們小腿肚刺刺癢癢的。胡亂轉了幾個圈後,高尾被絆了一下,他就這樣放任不穩的重心,嘻嘻哈哈地撲進綠間懷抱之中。

    綠間低下頭,對上高尾一對眼角上揚的明亮雙眸,正肆無忌憚盯著自己瞧,口中的歌聲未曾停歇。

    「吵死了,我是不想繼續這愚蠢的行為,才勉強順你的意的唷。」

    綠間摘下高尾的草帽,即便心知肚明此處沒有第三個人,他仍小心翼翼地,將吻與心跳聲隱藏在帽影之下。

    閉上眼睛前,他瞥見螢火蟲自黑夜中翩翩起舞,環繞在他們周圍築起小小的燈籠牆,彷彿要守護這令人害羞的唇間私語。

    「笨蛋……」

    唇瓣分開之時,綠間低聲說,左手不忘用力捏一下高尾的腰,樂得對方呵呵大笑,雙手圍上了他的頸脖。

 

    夜涼如水,流螢舞若點點繁星,卻都不及你唇的清甜,與眼眸的光彩。

 

 

Flaming Kiss

 

    Kiss me, don’t you?

 

    當看見黃瀨帶著深情款款的表情,用優美而富有光澤的雙唇吐出這句話,笠松承認自己心裡頭是有些小鹿亂撞的,即使隔著一個螢幕,那雙充斥情熱的金色眼睛依舊輕易擄獲了他。

    「哇!這次的看起來更厲害耶。」

    森山戲謔地用手肘撞了撞笠松:「越來越會拍廣告啦,你家那位模特兒先生?」

    「這……這種程度的還算一般吧。」

    笠松故作鎮定地聳聳肩,卻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忽然聽到小堀「啊」的一聲:「這是……?!」

    三人一齊望向液晶電視,螢幕上的黃瀨正與一位美艷女性擁吻,然後畫面隨著浪漫的背景樂淡去,下一幕出現護唇膏的照片與大大的品牌LOGO,富有磁性的旁白聲音響起。

    「這個……是借位吧?」小堀目瞪口呆地盯著電視。

    「真好啊~居然可以親吻Yuna。」森山發出了可惜的嘆息:「笠松應該也很羨慕吧?啊,還是你已經間接嘗過她性感厚唇的餘溫……哎好痛!!」

    笠松斜睨著抱頭哀號的森山,雙頰微微泛紅:「活該!不要給我在那邊胡說八道啊!」

    小堀拍拍森山肩膀以示安慰,說:「不過黃瀨還是個大學生,拍這樣煽情的廣告沒問題嗎?」

    「貌似是經過激烈競爭才得到的代言,經紀人也說是生涯突破甚麼的……」笠松頓了頓,說:「嘛,反正都是成年人了,他自己決定了就好。」

    「話是這麼說沒錯……」小堀一臉憂心忡忡地注視笠松:「不過這樣真的沒關係嗎,笠松?」

    「這種事一定早報備過了吧?」

    森山笑咪咪地望向笠松,只見他雙眉深蹙,過了半晌才說:「啊啊,他確實有跟我提過。」

    小堀正要說些甚麼,卻被笠松用力拍了背。

    「你們兩個,就不要再糾結這種小事了。」他將左右兩人的臉轉向前方。「球賽開始了!」

 

    笠松雙手撐著洗手台,盯著鏡中的自己發呆,在浴室氤氳的水氣中,彷彿又見到黃瀨那挑逗的眼神,低沉的聲線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十足迷人卻有那麼一點陌生。他不由得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只不過是個廣告,就算是有點……超出預想的親密互動也不過是演技,何必如此認真呢?他訝異地發現自己是比想像中更加心胸狹窄的人。

    笠松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整頓好自己的心情走入房間─惹得他心思凌亂的源頭正晃著一頭燦爛的金髮,整理床上散佈的瓶瓶罐罐。

    「啊啊,前輩你洗好久喔。」

    一見到笠松,黃瀨綻開了笑顏,親熱地將他拉過去。

    「今天要敷的是還沒上市的火山泥面膜,因為我代言的關係才可以搶先體驗喔☆」

    「喂,我才不要在臉上塗那罐黑糊糊的東西……」

    笠松正想把黃瀨推開,對方卻一把捧起他的臉,倏地靠過來。

    「唔嗯~前輩的粉刺又長出來了呢,得好好淨化緊緻一下毛孔才行,啊可能還要用點杏仁酸……」

    黃瀨一面端詳一面喃喃自語,整張臉幾乎快貼到笠松面前,光滑無瑕的臉蛋佔據他所有視線範圍,纖長的金色睫毛眨呀眨的

,眨得他心神不寧。

    不得不說,我家涼太的確是出眾的帥哥,從眾多競爭者中被選上代言人是無庸置疑的。

    笠松默默想著,內心感到一絲驕傲的同時,那張擁吻的鏡頭再次浮現,如烈陽般灼傷他的眼,之後這不只在他腦海,還會反覆播放讓千千萬萬個人看見,黃瀨涼太充滿誘惑力的那一面。

    「前輩,這樣的力道可以嗎?」

    黃瀨的聲音將笠松拉回來。他回過神,看見鏡頭前眾星拱月的萬人迷,此刻正用沾滿精油的雙手輕撫及揉捏他的小腿,帶著一臉溫柔的笑意。

    「嗯,你做得很好。」

    他朝黃瀨伸出手,對方立刻將腦袋湊過來,接受他的撫摸,並露出相當滿足的表情。

    面對此情此景,笠松心中湧上了無限的幸福感。他知道自己應該要知足,但卻無法控制地想要得到更多。

    「黃瀨,你等我一下。」

    他衝進浴室,用溫水洗盡臉上的泥膜,對著鏡子拍拍自己的雙頰,深吸一口氣後走出去。

    「今天……我在小堀家看到你的護唇膏廣告了。」

    「真的嗎?很棒對吧?」黃瀨興高采烈的說:「Yuna姊真的很厲害呢,多虧有她的指導與配合,大家都說我看起來不像第一次拍吻戲呢。」

    笠松從床上那堆雜物中翻出一支護唇膏,說:「是嗎?看來你從合作過程中得到不少樂趣嘛。」

   聞言,黃瀨愣了愣,連忙蹭到笠松跟前:「我拍攝之前有跟前輩提過,前輩也說沒問題我才……」

    「我知道啦!你的工作沒有任何問題,我也不是要阻止你……」

    笠松話還沒說完,黃瀨整個人便撲了上來,緊緊地抱住他。

    「難怪一直覺得今天的前輩有點不對勁。」他的聲音略顯慌亂:「你生氣了是不是?」

    「沒有生你的氣。」笠松雙手伸到黃瀨背後環住,囁嚅著說:「只是站在戀人的立場,讓我……嫉妒一下不行嗎?」

    「欸?!」

    黃瀨震驚的張大眼睛,一副見到稀世寶物的樣子。

    「前輩……竟然會吃我的醋嗎?」

    他把頭埋到笠松頸間,聲音中盡是藏不住的喜悅:「不行……這樣太可愛了,我好高興啊!」

    「高興個頭啦!我可是很認真的在煩惱。」

    笠松輕輕踹了黃瀨小腿,嘆道:「都怪你,我變得越來越小心眼了。」

    「抱歉抱歉嘛~」黃瀨的手抱得更緊了:「我以後接這類工作之前會再多和前輩討論的,請前輩也要好好表達佔有慾喔

    「到底是誰說不喜歡被束縛的啊?」

    笠松笑了出來,將護唇膏塞到黃瀨手上,說:「那麼,讓我體驗下我家王牌代言的產品有多好用吧。」

    黃瀨微微一驚,隨即微笑旋開了蓋子。

    「悉聽尊便☆」

    笠松閉上眼,全心感受那輕柔的動作,唇上油潤的觸感與迎面而來的氣息,皆令他心神蕩漾。

    「怎麼樣?看起來飽滿又滋潤吧?」

    黃瀨凝視著鏡中的笠松,拿著護唇膏也給自己塗抹了起來。

    「嗯。」笠松回望著黃瀨倒影,喃喃道:「那句廣告台詞,我也很喜歡……」

    「嗯?」

    笠松回過頭,有些艱難地動了動口,說完立刻低下頭,幾乎要羞恥得找地洞鑽。當他的下巴再次被抬起,映入眼簾的是那雙炙熱如火的金色眼眸,比電視屏幕上更多了狂喜與愛憐。

    Sure.

    黃瀨低語著,然後用吻回應了那句只限定一次的話語。

 

    Kiss me, don’t you?

 

 

Fantastic Kiss

 

    所以說,紀念日甚麼的真是擾民的東西啊。

    黛闔上輕小說,往後一靠攤在抱枕上,端詳起今日獲得的戰利品─智慧手環,冷冰冰的扣在他蒼白的手腕上。如果可以,他也想在羅古蘭湖畔那樣的場景中,像安凱士王為瑪優茲米戴上幻影之環那樣,雖然有點不切實際,但總比回程車上突然被塞過來的黑盒子有誠意。

    普通地在預約好的餐廳吃了飯、交換了禮物、一起回家、洗澡、準備上床睡覺。仔細想想,幾乎每次過節或者是生日時幾乎都是照這個流程跑,一開始還會絞盡腦汁的準備禮物,然後臉紅心跳的期待對方回應,到後來已經成了儀式般乏味的存在,連剛剛送出去的禮物都是黛在趕往餐廳前緊急包裝好的。

  也不是不想好好慶祝,無奈成了社畜之後,哪有那麼多心思成天談情說愛呢?

    黛起身,緩緩走向透著燈光的書房。一年一度的日子,就這樣結束了也不是辦法,總得做點甚麼再道晚安吧。

    「赤司?」

    他探頭,看著坐在書桌前一邊翻閱公文、一邊講電話的赤司,轉過來朝他比了禁聲的手勢,隨即專注地回到他的工作上。黛聳聳肩,安靜地走到沙發坐下,滑起了手機。

    待赤司終於放下電話,一開口卻讓黛差點沒翻白眼。

    「這麼晚了,有甚麼事嗎?」

那個口氣是怎麼回事?客服mode還沒切換回來嗎?

「沒甚麼,過來看看你在忙甚麼。」黛盡可能溫和地說。

    「你先睡吧,不用替我留燈。」

    赤司面無表情地轉回書桌,說:「我還有事要處理,弄完就睡,不必擔心。」

    黛「喔」了一聲,準備摸摸鼻子離開前,忍不住又加了句:「謝謝你的手環,功能還不錯。」

    「不客氣。」赤司頭也不回地說,過了數秒才想到似的補充:「也謝謝你的禮物,晚點有空就拆來看。」

    一點意思也沒有,期待著會有甚麼不同的自己更加無聊。黛咬牙,直直朝書房門口走去,轉動門把的瞬間,意外地聽見赤司呼喚了他。

    「千尋,等等!」

    一個箭步趕來的赤司抓住了黛的手腕,將他轉向自己的方向,右手撫上了他的臉頰。

   甚麼啊,現在才意識到嗎……

   黛凝望著赤司,感覺他指尖滑過左耳,停留在髮梢上。

    「你頭髮黏到我掉在沙發上的便條了,上面有很重要的東西,還好我及時發現。」

    赤司收回手,兩指間夾著一張密密麻麻的便條,說:「抱歉打擾你了,快休息吧。」

    「……晚安。」

    黛經過客廳,無意間望見玻璃櫃中的瑪優茲米公仔,其手上的幻影之環反射著吊燈的光芒,閃耀得令他覺得刺眼。

    被自己的收藏閃到還真是少有的經驗啊,黛自嘲地想著,眼角餘光掃到一旁架著的巨大寶劍,是赤司從網路上收購來的,似乎是相當欣賞安凱士王的王者之風,不惜特地訂製底座收藏他的標誌性武器。

    黛盯著那把劍良久,一個瘋狂的想法在心中漸漸成形,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嗯,一定是今晚葡萄酒喝太多,才讓腦袋如此脫序的。

 

    赤司從書房中出來時,已過午夜十二點。他揉了揉倦怠的雙眼,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房間,迫不及待投向床鋪的擁抱,然而客廳中的奇景令他停下了腳步。

    一名臉色蒼白的銀髮男子,胸前抱著繪有典雅花紋的美麗寶劍,安穩地平躺在柔軟的紅地毯上,一動也不動。

    「千尋,你躺在這裡會感冒的,快起來。」

    男子如屍體一般表情冰冷。

    「千尋,你為什麼抱著我的天帝之劍?」

    男子如屍體一般毫無回應。

    「千尋,我知道你沒睡著,如果你再繼續躺著,我就用公主抱帶你回房。」

    「……我拒絕。」

    「……為什麼?」

    「我已經死了。」

    突如其來的展開令赤司瞠目結舌,一時睡意全消,他憋著滿腹笑意在地毯上坐下,用溫柔的語氣說:「噢,那你願意告訴我為何而死呢?該不會是殉情吧?」

    「我最喜歡我自己了,才不會做那種愚蠢的事。」

     黛依舊雙眼緊閉。

    「我是被不解風情的大少爺所殺,心已死。」

    「這樣啊……」

    赤司沉吟一陣,說:「我正好學過一招起死回生之術,或許可以幫上你的忙。」

    他一手取來茶几上的羽毛筆,一手捉緊黛的腳,毫不客氣的朝足底亂搔一番,原本安詳的死人馬上爆出悲鳴般的笑聲,活蹦亂跳有如滾水中的蝦子,在對方笑得快要岔氣之時,赤司才慢悠悠地收手。

    「赤司!」彈跳起來的黛滿臉通紅,怒斥道:「你在耍流氓嗎?!」

    「你這不是活過來了嗎?」赤司笑道:「大半夜的真有精神呢,千尋。」

    「真是夠了!」黛把劍放回底座上,憤憤的說:「我要去睡了,你就當作今晚遇到一個夢遊症患者,再見!」

    黛轉身之際,赤司猛然看見一樣熟悉的物品,迅速衝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腕。

    「千尋,等等!」他拉起黛的手,說:「你一直戴著我送的智慧手環?」

    黛的腳步一滯,有些尷尬的回過頭。

   「我……我是要試試它監測睡眠品質的功能……」

    看著黛氣勢銳減的辯駁,赤司再也忍俊不住,同時感到無上的歉意。他輕輕地將黛攬在懷裡,確認對方沒有反抗的意圖,便柔聲道:「真的非常抱歉,即使再忙,我也不該用那樣隨便的態度對待我們的紀念日。謝謝你,千尋。」

    「……我沒做甚麼值得你道謝的事吧。」

    「你提醒了我今天是多麼珍貴的日子,要是沒有這一天,就不會有現在的我們。」

    赤司深深地凝視黛。

    「我愛你,千尋,要我說多少次都願意。」

    他全神貫注地觀察著黛的反應,只見他先是一臉震驚,隨後慢慢垂下了頭,低聲道:「甚麼啊,搞得這麼正經,我本來也沒打算要你講這些的……」

    赤司看了看黛,又瞧了瞧一旁的玻璃櫃,沉思一會兒後愉悅地瞇起眼,笑著說:「難不成,你是在等待解開魔咒的吻嗎?」

    「?!」

    看見黛羞赧的神情,赤司的胸口頓時被甜蜜與疼痛所淹沒。他有些心疼地輕撫那張染上緋紅的臉,說:「沒有注意到是我的過失,下次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才不會講那種羞恥的話!」

    黛把臉別了開去,靜默片刻,一臉彆扭地開口:「要親……就快點啦,我睏了。」

    赤司輕笑一聲,單膝著地跪下,執起黛的手把紅色手環摘下,吻了吻那雪白的手腕後再扣回去,接著毫不猶疑地扯住黛的衣領,仰頭攻佔渴望已久的唇,如同羅古蘭湖畔的誓約之吻。

                               

    「紀念日快樂。」

 

 

後記:

    非常喜歡Sixpence None The Richer的「Kiss me」,是首年代久遠但百聽不厭的老歌,知道歌詞的小夥伴應該可以看出其中一個短篇帶有其相當濃厚的色彩()

    本來是想挑戰寫相棒花式索吻的方法,與《KISS KISS KISS》相互呼應一下,結果訂了相同的主題,產出的各篇之間似乎風格迥異,如果覺得有OOC請寬恕我,寫到後來已經不知在寫甚麼了XDD

    雖然遲了一天,還是祝大家七夕情人節快樂!

 

葉月(はづ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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